3)第8章 8_妒烈成性[重生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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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了整整两年。

  他伤腿烂肉露出白骨,却到底身份重要,诏狱中人不敢胡来,可侯府众人却没这般好运气,连随风等人,都折在了那暗无天日的诏狱中。

  彼时京中风声鹤唳,谁在意几个侍从仆役的生死,便连一声呼喊都传不出来,便无声无息地殁了。

  之后迎来的,是父亲亡故,母亲被大伯父一家逼死的消息。

  两年后。

  是沈鸢亲自来将他背出狱。

  那时的沈状元很瘦,一步一踉跄。

  他问:“卫锦程一家死了么?”

  沈鸢不语。

  “死了吗?”

  他咬住沈鸢清瘦的肩膀,咬了满嘴的骨头和血味儿。

  他蓬头垢发,仿佛寄身在沈鸢身上的恶鬼,连恨意都侵染到了沈鸢身上,一字一字问他:“沈鸢,你这般心胸狭窄、这般小肚鸡肠……你杀了他们吗?”

  沈鸢没说话。

  他问:“你那般敬爱我母亲……你帮她报仇了吗?”

 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沈鸢的眼泪。

  落在肮脏的青石砖上。

  沈鸢说:“没有。”

  “卫瓒……我没有。”

  那天出了诏狱,天乌沉沉地压了过来,他与他渺小的可怕。

  闭上眼时他琢磨,自己可真是个王八羔子,那时沈鸢怎么就没给自己一巴掌呢。

  膝下却仿佛又一阵阵疼痛起来。

  回了书房,却越发睡不着。

  他随口问:“随风,若我与父亲心思有悖,你是听从我,还是听从我父亲?”

  却听随风语气有几分重:“小侯爷,咱们是跟你从军营里出来的,只认您一个将领。”

  这话其实不必问。

  随风和他身侧几个侍从,都是他从边关带出来的,是一个伙吃过饭的,也是他头一次有自己的兵。

  没叫他们死在边关,却叫他们死在了牢狱中。

  他沉默了片刻,笑道:“既是我的兵,我叫你们做什么都行?”

  随风郑重其事道:“听凭吩咐。”

  他便提起笔,写了两个字,笑道:“那你将这纸笺,递到沈鸢那儿去。”

  随风尚且以为是机密,双手接过,只见上头两个大字。

  ——寝乎?

  随风嘴角抽了抽:……

  卫瓒一本正经道:“长夜漫漫,无心睡眠。”

  “你问问他睡了没。想我了没。”

  他说得那叫一个天经地义、顺理成章。

  随风又让他恶心得一抖,领了这丢人的差事去了,没过了一会儿,又灰溜溜回来了。

  随风低着头说:“……他没说话,好像偷偷骂您呢。”

  他禁不住一乐。

  心道挺好,小病秧子忙着骂他,就没心思想别的了。

  却又见随风低着头,把手里的一册兵书给他,说是沈鸢给他白日的谢礼。

  原话是说,拿了便走,两不相欠。

  他一看,似乎是他上次去沈鸢那边,有兴致拿起来的那本《战时方》。

  这书要让他爹瞧见,非高兴坏了不可。

  字里行间皆是沈家人的批注,老旧的书页上,依稀透出沈鸢身上特有的药香与淡淡沉香缭绕的气息来。

  边边角角有些发软,似乎是被人抚摸得卷起又磨平、磨平又卷起。

  那修长的指尖不知掠过了多少回,才将纸张都摸得老旧柔软了。

  ——沈鸢平日最着紧这些兵书,竟舍得送他一册了。

  他伏案笑了一会儿,翻了几页来读,那药香似乎已从书页沾染到了他的指尖儿上,不自觉涌上来隐约的安心和倦意。

  从诏狱出来后很长一段时间,他都是枕着沈鸢的药香睡的。

  这气息太实在熟悉,他读了几页便道:“回去睡吧,困了。”

  随风欲言又止道:“主子。”

  他“嗯?”了一声。

  随风道:“我去传话的时候,沈公子……还在读书呢。”

  “应当是预备在旬考的时候将您比下去。”

  隐晦的意思是,您得上进。

  他道:“他二更,我三更,我三更,他四更,这学海无涯,什么时候是个头。”

  “你去劝一劝他,回头是岸罢。”

  随风:“……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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